代工到品牌製鞋路 - 薛永昌

 

代工到品牌製鞋路

製鞋廠負責人薛永昌:「你這台車放在那邊,那邊的要移走,這邊給它空空。」

生產線正在趕工的是客製防水鞋,從局部代工、自創品牌到開發機能鞋,這條路薛永昌走了30年。

薛永昌:「我出社會以後,從事大底車線加工,那這個設備是比較獨特的一個技能,然後就一直做,做了10年,然後大家的鞋廠都搬出去了,到大陸去了,沒有工作啊,才成立了(公司)做一雙鞋子。」

薛永昌是典型的白手起家,退伍之後,靠著父親上會湊了幾十萬,買3台像這樣的車縫機,開始替鞋廠代工。薛永昌:「其實我們很多鞋子都不必車了啦,因為我喔,以前是做這個工作,對這個很有感情啊,所以我還是會一些鞋子設計,有車線的這樣。」

24年前,當大部分的鞋廠外移到中國大陸,他不相信本土鞋廠無法生存,選擇留在台灣,但難題來了。薛永昌:「你接不到訂單,員工又那麼多,你如果一個生產單位沒有訂單,你就很難熬啊。」

沒有代工訂單,只好轉型,自己成立製鞋工廠,上、下游全部包辦,還跟團到歐洲考察。

薛永昌:「當時我在想說,為什麼歐洲的鞋廠100多年啊,台灣哀哀叫,一直搬出去,所以我回來就開始規劃,要如何在台灣做100年,把這個產業留下來,這是我個人的理念和價值。」

他想像德國老鞋廠一樣,把鞋子當「工藝品」生產,一直傳承下去。

薛 永昌:「當時歐洲的鞋廠,所生產的鞋子都是自己品牌,當時他們的市場,那個廠價都是40、50元美金,然後當時台灣的那個做OEM代工的那個廠價 ,都是4、5元的美金,我在想說,同樣做鞋子,為什麼人家可以做到40、50元的美金,所以我回來就開始規畫,要有設計、有生產、有通路、有品牌。」

不只成立品牌,還要有研發能力。薛永昌:「喔,這個改過很多次了,你看,你把資料拿過來...」

薛永昌把大部分的時間,放在研發室,一個提案光是來回修改可能長達1年,「東方人」的腳型寬、楦頭大,造型和功能必須不斷修正。薛永昌:「這樣容積有加多少?」員工:「加5釐米。」薛永昌:「加5釐米,這雙鞋子配的底喔,就是...就是這個大底。」

設 計圖在打樣室成形,得通過試穿,這一關。薛永昌:「男鞋都用我的size。」記者:「因為你要試穿。」薛永昌:「因為每一雙鞋子,我開發出來,我一定要去 試穿、去試用,要來回好幾次,因為所有的鞋子穿了,因為所有的鞋子穿了,不管你很聰明不聰明的時候,腳都會知道,進了」記者:「喔。」

在同業眼中,他是異類,為了「試鞋」,甚至在工廠頂樓,蓋了一座運動場。薛永昌:「這就是我們做鞋子出來以後,要體驗用的啊,以前我們開發鞋子出來對不對,我都會去跑去測試,然後我們現在這個籃球場,因為我們們有很多功能。」

不用大老遠找體育場測試,試穿有問題,可以隨時找工程師討論,他腳上這雙紳士鞋,鞋底至少修改過6次。薛永昌:「這個是我們要有耐磨的材質,這個是止滑的材質、這個是支撐的,然後像我這個大底,又不同的材料,喔,也是在試。」

要做「腳踏車鞋」,他曾經長達2個月都在騎車。薛永昌:「腳尖朝下用拉的,所以你腳尖朝下拉,膝關節就不會受力。」

2 年前,為了開發高爾夫球鞋,每天到練習場報到。薛永昌:「這裡比較寬,所以當你在上桿時候,他就會穩住,就會把你卡住,所以下盤那邊穩住的時候,你腰力就 可以出來。」記者:「會打就好啦。」薛永昌:「可是要證明有效啊,萬一球隊說,你鞋子多好,你打打看哪,你都自己打不好,怎麼知道鞋子好不好。」

常 常有人問,有必要做到這樣嗎,但他很清楚,「研發」是台灣鞋廠必須走的路;民國91年,政府開放大陸鞋進口之後,薛永昌一度考慮關廠。薛永昌:「大陸在2 年內的時候就,全部把台灣90%的市場,全部被大陸取代掉,所以當時大陸的產品,大量進口到台灣的時候,一下子你接不到訂單,那時候就想說,是要關、還是 要繼續走下去,後來他想一想說,既然做到這個行業了,而且我們的員工,也跟了我們這麼久,那就繼續再走下去。」

一般工廠可能選擇放棄,但薛永昌反其道而行,再投資1億蓋新廠房,正面應戰。薛永昌:「我們的應對方法,就一直開發這個產品、一直開發那個產品,雖然不會賺錢,但是我們總是在生存面,我們快速應對的那個產品開發的能量,就這樣一直走一直走撐過來。」

影響他的,還是歐洲經驗。薛永昌:「因為你有創意有開發,就有新的東西,跟大陸的產品有區隔啊,店家還是會買,只是沒有買很多。」

要和大陸鞋競爭,薛永昌決定「自製自銷」,跨足通路,8年前一口氣開了21家分店,但業績卻趕不上虧損的速度。

薛永昌:「每天開門就是要房租啊,那個小姐要領薪水啊,有時候一家店的開銷要30幾萬,可是它只有營運差不多30幾萬,所以每家店都在燒錢。」

他 不肯放棄,撐了4年。薛永昌太太陳梅櫻:「他說既然要走就是要試啊,不試怎麼知道,他就給你這個答案,那你說啊,只好認了啊,在通路啊燒了3千多萬。」記 者:「有回嗎?」陳梅櫻:「沒有回啊。」記者:「完全。」陳梅櫻:「完全沒回啊,都燒掉了啊,嘿啊,所以這幾年會比較辛苦,就是這樣,整個都要重來。」

薛永昌:「最後檢討起來才知道說,通路和生產是完全2件事,所以我們就第一次,那個從21家,縮到變那個6家,啊,縮到6家那個心裡真的很難熬。」

陳梅櫻:「怎麼這樣子,一家一家收,是不是會要收起來了或怎麼樣了,也是傳的風風雨雨啊。」

那一次,面臨事業最大危機,薛永昌必須為自己的決策錯誤負責。薛永昌:「那當然是一個很大的挫折,就開始在想說要不要繼續走,那當然做後決策了以後說,從哪裡跌倒從哪裡爬起來。」

為 了周轉,拿出台中老家土地向銀行貸款,原本核定900萬的額度,銀行卻在簽約當天臨時反悔,變成600萬。薛永昌:「當時我心裡上的確很難過啊,我說你剛 開始,就跟我核定600萬嘛,你為什麼所有的事情,我內心已經準備900萬了,我調整的財務問題,可是最後你核定600萬,那時候是眼淚掉下來,當你需要 那個過程的需要,那個財物的時候,你馬上這樣的心理就會產生說,他對你的不信任感或是怎麼樣。」

事後全面檢討,才發現自己還沒準備好。薛永昌:「當你一個品牌經營的時候,產品定位不清楚,又說PUMA的山寨版啊,又沒有行銷的能量,所以就只有燒錢。」

第一步,大幅度更改LOGO。薛永昌:「我們認為我們產品的屬性,跟市面上的大概一樣,沒有什麼很大的特色,那你廣告能量又不夠,你的行銷企劃專業又不夠,所以當時就想說那我們要怎麼走,我們自己那個公司的差異化。」

薛永昌:「所以我們就開始研究,那個人因工程、生物力學,然後再研究各種運動的力學。」顧客:「對對對,我就是要當拖鞋穿的。」

鞋廠開始生產軍靴、登山鞋、傘兵鞋,到處找訂單,也接受客製化定鞋。薛永昌:「最後就更清楚知道說,那個產品你要走出公司獨有、獨特的屬性。」

製鞋產業要留在台灣,必須不斷尋找出路,連只有30雙鞋的訂單也接。兒子薛博祥:「那個明明訂單接了就是賠錢,他也要接。」記者:「為什麼?」兒子薛博祥:「因為才有辦法維持公司,就是接這個單賠錢,可是可以維持公司的運轉跟公司同仁的生計。」

要做出市場區隔,還必須嚴格品管。薛永昌:「這個是線,沒有很緊哪。」記者:「這樣就瑕疵品。」薛永昌:「有沒有,線車到這裡比較鬆啊。」

一般人看起來或許沒有差別,卻是被打掉的瑕疵品。記者:「不能呼嚨過去嗎?」薛永昌:「所以鞋子不好做啊,我跟你講,呼嚨只是短暫的,但是我們是儘量能把它做到更好,雖然說你今天你如果用呼嚨的心態,但是你永遠不會成長、不會進步。」

為了品管,這裡生產的鞋子,還有製造日期。薛永昌:「這個裡面有生產日期。」記者:「喔,真的喔。」薛永昌:「對呀,我們有我們的密碼。」記者:「真的嗎?」薛永昌:「所以我們自己看就知道,這雙是哪天生產的。」

要 彌補本土鞋廠,最弱的「行銷」,薛永昌花1500萬改善觀光工廠,生產線直接讓大家參觀,運動場也開放試穿體驗。薛永昌:「很多人說,你做鞋子就是生產就 好,你做生產會賺錢,你幹嘛去做這些品牌、幹嘛去做這個觀光工廠,你不務正業,可是我一直講說,我只是還保留、停留在只是去做一雙鞋子,在台灣也是不能生 存下去啊,所以我就一直去開創。」

現在公司一年生產20萬雙各式「機能鞋」,其中15%外銷,部分鞋款,甚至已經拿到八國專利,最讓他欣慰的是3個原本不打算接班的兒女,陸續加入鞋廠。薛永昌:「吃飯、吃飯。」

午餐時間一家人難得聚在一起,聊的還是工作。薛永昌:「我認為做事並不是急於馬上,不可以說你今天去開店了,就明天一定會回收、回本,像我們今天高爾夫球鞋,賣8800,人家在台北還坐高鐵來買,這個等了5年。」

當年那個車鞋底的小夥子,在挫折處不斷轉彎,找到自己的經營方向,也轉出本土鞋廠的生機。TVBS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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