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準備上工了,28歲的黃凡是這一座養豬場的主人,離開台北舒適圈跑到屏東養豬,他是另類的企業千金,甘願讓毒辣豔陽曬出一身黑。
養豬場主人黃凡:「敢摸啊,這沒有什麼不敢摸的,你要摸摸看嗎?」記者:「我試試看。」養豬場主人黃凡:「它有一點熱熱的,就是一些穀物它一些皮啊,或者是鳳梨的屑屑,其實這個都是沒有什麼的東西。」
真的需要一些心理建設,黃凡邀請我們跟曬乾的豬糞來個零距離接觸,在他眼裡,豬糞一點都不髒。
養豬場主人黃凡:「可是其實豬吃的東西,比人吃的東西還要乾淨,因為人其實吃了很多很雜的東西對不對,豬吃的其實就是玉米、大豆,其實就是這些東西,反而我覺得人的便便比較臭吧?」
黃凡手裡攪拌的是沖洗豬舍的汙水,說實話靠近聞真的會臭,超過4千頭豬的排泄物,都存放在這裡等待淨化。
養豬場主人黃凡:「固液分離機它就可以擠壓,把汙水裡面固體的部分,把它擠壓從左邊那邊掉下來,這些擠壓的東西我們之後會拿去堆肥,經過腐熟之後那個堆肥,其實就是最好的有機質就是有機肥,現在很多果園都會跟我們拿,他們用有機肥讓水果更甜。」
知道汙水怎麼處理,但黃凡念的是景觀設計,並非汙水專家,他必須邊做邊學,4年前媽媽張素秋為了幫爸爸賣豬飼料,突然買下這一間養豬場,卻找不出空氣惡臭的根源,黃凡只好來當媽媽的救火隊。
養豬業者張素秋vs.女兒黃凡:「看,豬廁所牠們真的有用欸!有,有用,那個…啊!被噴到了。」
「娘子軍」管理養豬場,也為了賭一口氣,張素秋的先生從事綠能產業,主力是賣太陽能面板,4年前跨入微生物領域想賣發酵飼料,張素秋向養豬戶推銷,希望能 用發酵飼料取代預防性投藥,部分養豬戶卻抱怨飼料比較貴,效果並沒有比較好,張素秋不願意被客戶看輕,更想證明自己的理念是對的,決定不當貴婦改當養豬 戶,拿自家飼料養豬。
養豬業者張素秋:「他們的養豬方式已經根深蒂固,對這個東西他本身就不是這麼具備信心,在存疑的心態之下,或者哪一個環節,他並沒有這麼注意,以致於於我 們的肥(飼)料,效果不是那麼彰顯出來,讓我跟我先生決定跳下去,自己從頭到尾去走一遍,用一趟哪邊該注意,一個完整的生產模式,完整的一個飼養方式。」
為了賣豬飼料買下一間養豬場,改建豬舍、大興土木,不是錢太多沒地方花,而是為了實踐理想,張素秋認為,豬吃了發酵飼料減少腸道負擔,會降低豬糞的惡臭 味,經過幾個月實驗,他失敗了,養豬場的臭味依舊強烈,這時候,女兒黃凡在學校學過的理論派上用場了,他念景觀設計,大略知道臭味跟汙水有關,建議媽媽讓 豬糞汙水經過兩道淨化設備,從源頭的豬舍排水溝把雨水汙水分流。
養豬場主人黃凡:「雨汙水分流是我一直想做的東西,但是因為之前舊的畜舍不可能做到這樣,它雨水就是往外流,流到哪邊就沒辦法控制,我們後來有豬舍屋頂上 面再多蓋了一層,要做太陽能板的支架,在做這一層支架的時候,我就順便,應該說順便就是另外做了接水管,天溝還有接水管,另外從這個大管接出去外面,等於 是趁機做這件事情。」
既然要徹底解決臭味,黃凡決定放手一搏,找怪手挖出12條溝渠,擺上石頭、種植物,乍看之下,很像設計失敗的景觀池。
養殖場主人黃凡:「水最好是從石頭之間流過,最好是不要讓它太高,太高的話,它就直接從上面流過去,就沒有經過石頭,石頭之間其實會長生物膜,那也是水處理的方式,盡量是希望它穿過石頭間隙,還有看植物有沒有長好,有沒有活過來。」
淨水理論也是在課堂上學到的,黃凡動手去做,利用石頭跟植物的根系,抓住引發臭味的有機質,養豬場排出的汙水變得比較不臭了,水的問題解決了,張素秋還想 改變豬糞結構,他請教公司裡的微生物專家,要怎麼樣降低豬糞臭味,專家建議他,鳳梨酵素能夠分解蛋白質,降低發炎作用,給豬吃發酵過的鳳梨皮,應該能讓豬 的腸道更健康,於是張素秋要求全體員工,每天早晚都要餵豬吃鳳梨皮,但萬萬沒想到,這會引起員工反彈,幾位有養豬經驗的年長員工,認為老闆故意找他們麻 煩,陸續離開養豬場,導致張素秋在養豬前三年經常缺人手,豬隻接連生病死亡,他依舊堅持不做預防性投藥,只餵豬吃發酵飼料加上鳳梨皮。
養豬業者張素秋:「譬如今天他(員工)對於多加這一道鳳梨渣的餵食,他會覺得說那是程序上你讓我更辛苦而已,那個結果也許他不認同,對豬隻腸道平衡,是達到更好的效果,他總覺得這是多餘的,那就很難推。」
張素秋vs.養豬場經理洪綾憶:「確認一下,這個是那個…生鮮的,生鮮的。」
最後願意留下來幫他的是女兒的同學洪綾憶,他認同張素秋的想法「從飼料改變豬糞」,實驗一個月洪綾憶做紀錄發現,豬糞從原本的顆粒狀,慢慢變成鬆軟條狀, 豬隻消化轉好食慾增加,生病次數也變少了,只是要餵豬吃鳳梨皮真的不輕鬆,新鮮的鳳梨皮必須發酵一個禮拜軟化纖維,避免刮傷豬的口腔,夏天鳳梨盛產,得先 替冬天做準備,一鏟一鏟把鳳梨皮鋪平曬乾,準備磨成粉,到時候再加進豬飼料。
養豬業者張素秋:「在我感覺就好像我帶了兩個女兒,一起來共投創造一個,我們覺得可以符合理想,共同去朝一個目標去完成,這兩個是我非常親近的女兒,他們真的盡心盡力,一個負責硬體,一個負責經營管理,真的非常的用心,他對農業的這塊熱情,真的,我覺得很以他們為榮。」
張素秋認為,人對了事情就成功了,要認同理念才能堅持初衷,但這一間養豬場,好像在比「誰最外行」,洪綾憶的職稱是經理,必須統籌一切,卻沒有畜牧背景,他說是被同學黃凡騙來的,看到同學家用新方法養豬很缺人手,最初只想當暫時的豬褓姆。
養豬場經理洪綾憶:「實際投入去做當然會有挫折,其實成就感是大於挫折。」記者:「你覺得那個挫折是什麼?」養豬場經理洪綾憶:「因為豬真的不是很好養,如果說好養就不會是這個價格,應該更便宜,所以說在這個部分,其實是會有一些挫折,慢慢突破去調整。」
所謂的「挫折」,指的是去年10月國內爆發小豬下痢疫情,豬寶寶一出生就拉肚子,屏東也是疫區,根據農委會統計,到今年二月為止,全台大約損失30萬隻小 豬,毛豬拍賣價一度衝破每公斤80元大關,拍賣市場甚至加休兩天只為了平穩豬價,而張素秋用發酵飼料、發酵鳳梨皮養豬,卻能將豬寶寶的損失數量壓在平均值 以下,連他自己都嚇了一大跳。
養殖場業者張素秋:「這種傳染是空氣性傳染,養豬場完全不影響是不可能,但是從豬隻死亡數量來對應我們豬場,真的我們很感謝也很欣慰,發酵料發揮它的功 效,我們的損失是相對少很多,讓我們度過這次難關,好東西很想跟好朋友、跟大家有共同理念的一起來分享,我希望把這種生產模式可以複製,願意認同的人我們 複製國內國外我們都很願意。」
小豬集體下痢病死是接手養豬場4年以來,面臨的最大危機,卻讓張素秋發現,當初堅持給豬吃發酵飼料是一個對的方向,母豬的抵抗力變好,生下的豬寶寶比較健 康,驚險度過難關,汙水變乾淨了當然不能浪費,拿來養蝦剛剛好,水中養分再利用,控制好酸鹼值可以養藻類變成蝦子的食物。
養豬場主人黃凡:「放流水裡面還是有一定程度的有機質,那個有機質在太陽曬之後,那個藻類就會長很多,所以你看這個水都是綠綠的,蝦子就可以吃水中的藻類,等於是牠糧食的來源。」
找一個辦法跟土地和平共存,最後養豬場排放出去的水,不再發出惡臭而且接近透明。
養豬業者張素秋:「當地一些人會說『你是在台北做錯什麼事情』、『被下放到這邊來』,其實我在這一年過程當中我覺得收穫很多,以前大家常常講說老,老大照 書養、老二照豬養,其實當你真正在照顧豬,其實豬並不是這麼好養,這一年給我最大的啟示,對的事情就值得你去堅持,因為結果會…結果會給你一個那個結果是 證明,你的辛苦真的不是白費的。」記者:「看到放流的水是乾淨的,那一刻會覺得?」養豬業張素秋:「對得起天地,對得起吃豬肉的人。」
這算是豐收的一刻吧!豬不打抗生素,吃微生物發酵飼料長大,豬肉片沒有經過調味醃漬,光是用小火煎一下,立刻散發類似酒糟的特殊香氣,吃起來爽口不油膩, 也因為不含抗生素減少對人體的負擔,張素秋帶著一群,沒有實務經驗的娘子軍邊做邊學,用行動力試著提供天然的安心豬肉,真心善待台灣這一片土地。http://news.tvbs.com.tw/entry/539675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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