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般想到種蔥,應該是一整片的蔥田,但是這裡的蔥,生長在一個個不織布袋裡,有機農夫謝錫琛說,他應該是全台第一個用這種方式,種蔥的蔥農。
有機農夫謝錫琛:「最主要他是防潮、防水,別人一下西北雨,太陽一直來就掛了,那我這個因為他排水速度非常快,所以連續下個3天3夜的雨我都不怕。」
這 種不織布袋其實不少見,一般稱為移植袋,大多是用來移植樹苗用的,謝錫琛原本不是務農,所以根本不知道它的用途。謝錫琛:「教授是先到我的園子來參觀,跟 我說你不妨用移植袋去試種看看,我當初什麼叫移植袋,我連看過都沒有,不知道是什麼東西,專程到她的農場去看,看完覺得應該可以,我就看都很漂亮,回來就 先試種600袋,種的效果不錯。」
這樣的農法只是一個開始,種植過程中的問題還不少,像是要把蔥種下去時,根到底要不要剪,一開始也很困 擾他,有的農民說剪比較好,有的人說不要剪,長得比較快。謝錫琛:「我問了好幾個農民,為什麼要剪不剪,沒有人知道答案,那我自己做過兩種實驗,長得是剪 會比較好、會比較快。」
這就是謝錫琛的個性,不是人家說一就是一,要自己試過了,才是真的。謝錫琛:「我試過好幾種方法,以前是這邊挖一 個洞進去就好,變成旁邊沒有肥份,後來我用另外一種方法是這樣也不對,它在上面,蔥根是在下面,肥料在上面也不對,現在就這樣插一個洞,倒進去,那它肥料 就比較底部,肥率可以持續到收成,只要一次就夠了。」
這是謝錫琛種蔥的第4年,他說從第一年開始到現在,其實都是一個實驗的過程,有成功 的,也有還在失敗的,像是雖然不織布袋排水很快,但夏天的蔥,還是很容易感染軟腐病,所以首先他在土裡加入據說是用有放射性的鐳土鍛燒而成的土,再來他在 灑水裡加入菌類,這些方法有的是有機農民口耳相傳,更多是他親身試驗。謝錫琛:「第一個我拜訪很多成功的農民,第二個我一天至少用一個小時上網去查資料, 網路上的資料比較不好判斷,因為10則裡面只有一則是真的,9則是假的,自己做實驗就知道了,要經過自己驗證就知道這是真的假的。」
連中醫師都是詢問的對象。謝錫琛:「你們用什麼藥醫啊,我就去買那個藥煮一煮噴噴看,有的有用,百部最有用。」
或許沒有標準答案,沒有一定的程序,但是他說他的蔥的確打敗了夏天的大敵軟腐病。謝錫琛:「這樣別人夏天颱風來沒得賣,我反而有,但是顛倒過來,我這邊反而別人冬天種得又漂亮又大,我這邊就慘了,我這邊霧多雨水多所以很容易得病。」
問題就在於一年不只有春夏,還有秋冬,冬天的蔥,要面對紫斑跟露菌病等等,這個部分,到現在還沒有克服。謝錫琛:「這是屬於空氣傳播的,會整個都有,要怎麼阻止?這個還在測試中,到冬天就會這樣,如果再不行的話我就冬天不要種,種夏天就好了。」
謝錫琛不是埋頭苦種的類型,反而像個科學家,一試再試,其實這種勇於嘗試的個性,反應在他的人生路。謝錫琛:「我剛出道是批發商,早期有那個軍公教福利中心,全聯社都還在我們後面,算我們後輩,我是在做那一種的批發,大約做了6、7年。」
生意到後期,開始出現倒閉潮,這時候謝錫琛發現報禁好像快開放了。謝錫琛:「我對商業嗅覺很敏感,我看報禁接近開放了,我就邊開計程車,邊去送報。」
抓住時代的脈動,這一做又是7年,但一次車禍意外,謝錫琛脊椎受傷,休息了一陣子之後,報業也開始進入穩定期,他發現計程車生意開始不錯了,於是當起了小黃司機,一做又是10年,每一份工作時間都不短,所以謝錫琛說他並不是愛換工作,而是沒有停止對市場的觀察。
謝錫琛:「我這個人很會換算成本,最早期我們開計程車的時候,油錢的成本啊,是佔收入的10%-15%,還滿低的,後來後面糟糕,一直往上跳,跳到30幾趴了,我就算這行業也快結束了。」
萬 萬沒有想到,這一次他要轉入的行業是農業,而且一開始,只是因為自己的兒子有興趣。謝錫琛:「兒子的興趣吧,他可能愛吃草莓吧,因做父母的,總是希望孩子 成長,既然有興趣你就做啊,因為這是好的興趣不是壞的興趣,因為我怕他太年輕,某些東西悟不出來,比較年輕,體悟就比較差一點,悟字是年紀越大越容易悟, 記性是年紀越大越差。」
雖然是陪伴,但要做就要做好,他找來日本的專家,教他們草莓管理。謝錫琛:「他教我們怎麼施肥、怎麼管理,什麼時候防治,還有它的生理結構。」
有 趣的是,雖然學了日本專家的SOP,他卻對基本的農藥毫無概念。謝錫琛:「一些比較有經驗的農民來,就問我有沒有噴農藥,我傻傻的問噴什麼藥,他們說你死 定了,快點噴藥,我想說種了就會活了啊,實際上那時候要用藥,我根本沒那個常識,我就去農藥店問老闆,我在種草莓,要噴什麼藥,她就你就要噴這個2個、3 個,一口氣拿了4、5種給我,好像是5千多元就開始噴,那時候在溫室裡面,噴一次我就不敢再噴了,因為是密封,噴起來好痛苦,我聞了都受不了,噴一次就跟 我兒子說不要噴了,我們想其他辦法。」
因為自己受不了農藥味,成了謝錫琛想做有機農業的起點,不用藥,他開始思索怎麼對付草莓的蟲害紅蜘蛛。謝錫琛:「早上6點多,我就開始在溫室裡面觀察牠的行為,看牠的動作,開始用一些無毒的東西,去看牠會不會死掉,花了我差不多3個月的時間。」
後來他開始用生石灰,真的有效。謝錫琛:「第一次發現會死,而且噴下去差不多兩個小時牠就死了,好高興喔,真的好高興。」
但兩年後,紅蜘蛛有了抗藥性,怎麼辦呢,謝錫琛卻在這時候發現,原來自然自有它的處理方式。謝錫琛:「溫室裡沒有天敵的狀況下,要讓牠消滅很難,後來我發現在北部地方,冬天雨下得多,不用噴藥牠就自己跑掉了。」
這一務農做出興趣,接著才會挑戰種蔥。謝錫琛:「我看蔥的病蟲害比草莓更多,我這個人喜歡挑戰,蔥的病蟲害有幾種呢,太多了,最起碼有8、9種,而且不同的季節有不同的病蟲,所以更難纏。」
蔥的病蟲害問題,到現在他解決了夏天那一半,除了另一半冬天的問題之外,他也想盡力節省成本,因為不織布4年就會腐爛,每4年換一次太傷了,所以又換了第二代的槽狀種植法。
謝錫琛:「用這個成本低一點,而且施工很快,兩個人一天就可以把一個槽做起來了,最大的一個好處是很多作物都可以在上面種,包括很多菜類都可以這樣種。」
難怪很多接觸農業、接觸大地的人都說真的投入了,就知道土地上的學問是學不完的,用有機方式務農就是要有耐心,相對的也代表是財力、物力、精力的損耗,因為沒有一步登天的速成法,甚至也不知道就這樣做下去,是不是一定成功。
謝錫琛:「應該老天爺不會這樣折磨我,老天爺只有會考驗我,只有會考驗人,不會讓你斷了生路,祂實際上是在考驗你有沒有那個耐心,所以祂不可能一口氣就讓你成功。」
這份堅定,還包含了對後代子孫的關懷。謝錫琛:「理想、這是一種理想,因為這東西如果做好了之後,能夠給我們下一代更輕鬆更安全,這是我的抱負啊,我們這一代苦沒關係,下一代要過得比我們好,以前人說,如果看下一代過得比你好,你就很安心的走,就不會有罣礙。」
從對兒子的愛開始,謝錫琛從農法裡,體會自然的生物鍊,體悟老天爺的試煉。TVBS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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