林心怡:「魚還要10個、9個,9個、10個?」陳冠穎:「不要趕啦。」林心怡:「第二桌,已經桌上有菜的那一桌,茄子,10個人的,好了沒?」陳冠穎:「還沒。」林心怡:「先做茄子。」陳冠穎:「好。」林心怡:「茄子炸這樣,我哪裡夠,下面下面。」
當夫妻倆都在廚房趕著出餐,火氣很難不上來。林心怡:「今天還比較(收斂)平和,呵呵呵,對,其實更火爆。」
哪有夫妻不吵架的,何況每天泡在廚房一起工作。林心怡:「會拿菜刀相向啊,邊切菜,你是怎樣,你是怎樣,呵呵呵,連砧板都拿起來摔啦。」
從沒想過夫妻倆會一起做生意,遇上了林心怡這種求好心切的個性,陳冠穎似乎也找到謀合的方式。陳冠穎:「我負責操作,就是我剛剛教你的那一招,什麼都不會,照著做就好。」
不要太多主觀意識,出菜、做菜,老婆說了算,維持廚房清潔是夫妻倆的共識,不能等所有菜做完,才開始,而是隨時都要做。陳冠穎:「稍微收拾一下,因為有時候你煮完,像戰場一樣啊,會亂,不要看這個地方喔,我是每天慢慢刷,山中無歲月啊。」
山中無歲月,好像真有那麼回事,陳冠穎每天凌晨5點起床,田裡的工作就夠讓他忙了,一晃眼,5年時光不就這麼過來了。陳冠穎:「以前上班的時候,比如說晚上下班回到家喔,累得半死,倒頭就…,幾乎坐在那就可以睡著,現在是1天做個8、9個小時都不會累。」
上一代留下的半座山,讓陳冠穎賺到體力和健康,不過回到山上生活也不是計畫好的,5年前,從事汽車零組件工作,陳冠穎卻因為年紀大隨時可能被資遣,每天過得戰戰兢兢,果然老闆最後還是開除了他。陳冠穎:「他就說他要那種剛退伍,然後比較血氣方剛,我就問他說那如果非血氣方剛,但是有經驗的呢?他說,我也不要,他說那個不好指揮、不好教。」記者:「不聽話?」陳冠穎:「對,會自己太有意見,也不會怨他啦,反而還會謝謝他。」記者:「怎麼說?」陳冠穎:「他要不關了這扇門,我哪來這扇窗。」
「資深」的優勢讓他失去了工作,偏偏又遇上父親過世,身為獨子的陳冠穎沒得選擇,只好回到老家陽明山,把父親留下來的有機菜園好好整理整理。陳冠穎:「有時候種,你也會覺得很煩啊,比小孩子還難照顧啊,比如說該鋤草的時候,你就必須要鋤草,該施肥,你也要施肥,該澆水你總是要澆水,你不能老看上面那個老大啊,也不是說逼不得已啦,有一個想法是祖先留給你的,你在那邊荒廢,也說不過去,你要怎麼讓它有最好的經濟效應,就自己看著辦囉。」
原本也只是過生活,工作還是要找,40多歲的年紀,陳冠穎想要重新開始,找不同領域的工作,卻處處碰壁,加上搬回山上,跟老婆小孩相隔兩地,一家人越來越疏離,夫妻倆爭吵不斷,再這樣下去,不是辦法,連岳母都看不下去了。蔡紅彩:「講真的,我真的很怕,我不喜歡接到他們的電話,因為怕聽到他們兩個吵架的聲音。」
怕歸怕,岳母還是決定挺女婿到底,說服女兒跟著搬到陽明山,給丈夫最大的支持,小倆口討論過後,決定一家人團聚,重新開始,用祖先留下的有機菜,做料理、開餐廳,只是種田、鋤草這些粗重的活兒,林心怡得努力調適。
林心怡:「我以前的習慣就是…」陳冠穎:「她不碰那些東西。」林心怡:「對,很臭。」陳冠穎:「那跟我不一樣,我本來出生就是農家小孩,所以我對這種東西其實是算滿習慣的。」記者:「妳最後怎麼會選擇去碰?」林心怡:「妳遇到了,妳就要去做,對,否則呢,也沒有退路啊。」
要做,就要做到位,林心怡辭去了收入不差、自己又熱愛的幼教工作,專心做老公的後盾。林心怡:「黃金豆渣液態肥,呵呵呵呵,這是豆豉味,我們是已經聞習慣了,呵呵。」
林心怡開始投入農家生活,不戴斗笠,也不用像在都市生活一樣,每天做防曬。林心怡:「我喜歡曬太陽…,對,曬太陽,尤其是冬天曬太陽的感覺,真的好舒服,醜就讓他醜啦,身體健康最重要。」
全心全意地投入,林心怡也慢慢找到樂趣。林心怡:「你看這邊的葉子都很肥很大,我們種出來都是又肥又大,都要歸功於那個液態肥,沒有看過種在溫室裏面的青木瓜、木瓜,很多事情都是從不懂慢慢變懂,但就是要不恥下問。」
的確太多事情不懂,也沒碰過,既然決定要幫老公找出路,林心怡敞開心胸,遇到人就問。林心怡:「跟阿嬤學的。」記者:「跟阿嬤學喔?」林心怡:「對,跟老公的阿嬤,然後還有山上的媽媽,呵呵,就互相切磋怎麼樣種菜。」
在山上種有機菜還有個好處,就是隨時都有豐收的小驚喜。林心怡:「等一下那邊還有大絲瓜,這莧菜隨便一剪就很多了,我們這個叫做黃金百香果,這(辣椒)可以拿來泡醋、泡橄欖油,就可以吃了,可是這個很辣,很多人都說那你們菜有沒有對外賣?我就說沒有,只提供給餐廳的客人食用,真正的有機不可能到多大的量產。」
種菜是學問,把一道道料理做出來更是門道,陳冠穎夫妻倆跑去考廚師執照,還請教了餐廳大廚,怎樣把最鮮甜的有機食材味道發揮的淋漓盡致?不放棄任何可以進步的機會。林心怡:「我到現在也是這樣啊,筆記本寫不完,一出去有什麼靈感,馬上筆記本拿出來寫。」陳冠穎:「還是這樣。」林心怡:「身邊全都是食譜,對。」陳冠穎:「你會起床開始,電視打開就是這一類的美食節目,一直到你下班了,還是美食節目。」
自家山上種的辣椒放入有機茄子、炒上豬血,還有香菇炒有機高麗菜,全都靠自己種的,所以餐廳不給菜單,靠著每天收穫不同的作物,小倆口討論新菜單,每樣菜,試了又試,有時候邊做,2個人又邊吵起來了。林心怡:「那時候就是會偷偷的以淚洗面,呵呵,偷偷的想說,到底要不要繼續突破。」陳冠穎:「要不要做啦。」林心怡:「到底該不該做,可是一旦不做的時候,那他要怎麼辦?我們吵到外面的客人都說,我沒有聽到你們吵架,我沒有聽到你們吵架,呵呵,對然後才化解這尷尬,其實我們客人都是一路扶持我們最棒的支持者。」
幸好有客人的支持,夫妻倆除了繼續鑽研料理美味,也互相提醒,既然是為了家庭才回到陽明山上,那就更應該彼此調整腳步。陳冠穎:「很累。」林心怡:「對,其實不是說客人不多,是真的很辛苦,因為又要種菜,又要應付客人,又要研發食譜。」陳冠穎:「因為本來就不是從事這行,所以你開始要進入這個狀況的時候,從不熟到生疏,一直到熟練,這中間每一個階段都是三天兩頭火氣,這樣子吵,這樣子罵。」
林心怡:「對啊,就覺得說,這樣是真的很好嗎?可是換個角度想,小孩子健康了,比以前更健康了,家庭更凝聚了,我覺得這是無價的。」
確實無價,因為現在可以每天陪在2個女兒身邊。陳冠穎:「哈哈哈哈哈,到時候就變菜瓜布。」女兒:「這個為什麼那麼胖啊?」陳冠穎:「那不夠熟,要白的啦。」女兒:「白的啊。」陳冠穎:「沒有,那個還不夠白啦。」女兒:「呵呵。」陳冠穎:「白的,這個還不夠白,這一個。」
還有老爸的有機菜園不但沒荒廢,還生氣勃勃,變成一道道用心的料理,這半座山成了餐廳的特色,跟美食互相輝映著,林心怡和陳冠穎更堅定,這個辛苦的選擇是對的。林心怡:「這是已經變成我的興趣了,也變成我生活重心了,本來是從一個很排斥,為什麼我要當黃臉婆?呵呵,為什麼我現在在這邊煮菜?為什麼要這樣?為什麼要種菜?可是後來慢慢地,客人越來越支持,然後我才感覺說應該更努力去研究才對。」
還是要繼續精進,半座山的有機食材加上夫妻倆同心研發的料理,搶救了陳冠穎的工作,也圓滿了夫妻的情感,不只菜園豐收,林心怡一家子的幸福也豐收了。TVBS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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