◎受訪者資訊:
阿僖葡萄園
彰化縣埔心鄉二重村南昌北路70號
(04)8531-149
7 月初,葡萄產季已經進入尾聲,晨光中、黃良僖夫婦,和2個念大學,暑假回來幫忙的女兒,正把剛採下的葡萄一箱箱準備運回去,今年是豐收年,黃良僖花了4 年,種出新品種的蜜香葡萄,穩定量產,這已經不是他第一次挑戰新品種,94年,黃良僖就是以改良櫻井和蜜紅葡萄,成功拿下神農獎,直到目前,還是唯一一位 以種植葡萄獲獎的果農,13年種葡萄的時間,比起一般農民不算久,黃良僖還是中年轉業。
葡萄農黃良僖:「大樓的系統是跟著經濟的起伏在波動啦,那所以說,我大概在民國88年的時候,就那個,那一個景氣有下滑,那下滑的滿嚴重的,那個時候我們,我的個性很龜毛,就是說,如果利潤不好的,我不會強承攬。」
大 樓防盜系統工程的生意出現警訊,每個月工作量只剩下2/3,那時太太的外公租了塊葡萄園,黃良僖想打發多餘時間,一邊下田、一邊想想未來,太太看他種出興 趣,勸他乾脆轉業,他當時還想著,5年後景氣好轉,一定要回去做工程,門外漢總有門外漢的入門難度,但若能像黃良僖這樣正面思考,想到的是對自己有利的那 一面。
黃良僖:「以前農民的噴營養液喔,他是一般的小水管,慢慢去澆,可是我們這個用這個噴,馬達一噴就出來了,所以說,我們這個效率跟效能,差很多啊,一般的農民的傳統的做法喔,他大概8個小時的工作啊,我們利用這個,不用20分鐘就解決了。」
黃良僖的工程背景,能夠在葡萄園裡牽出管線,把灑水和澆灌營養液的工作都自動化還架設了,方便採收葡萄的推車軌道。黃太太黃淑雯:「以前沒這個推車喔,中午會吃不下飯。」
靠 人力,用小推車採收,得幫忙務農的太太、女兒,從前都很吃力。黃良僖:「這個(手推車)只能最多,最多4簍,那你看這樣(推軌道)的話,最起碼有它的6 倍,然後這樣很輕鬆,結果用舊的方式喔,變成它耗力,然後效率又不好,如果碰到下雨的時候,它輪子會陷住了,然後又怕倒掉了。」
有了軌道 之後,連女兒一個人都能推得動一車200多斤的葡萄。黃良僖:「我來種葡萄之後,我發現傳統的農民,就是最大的缺點就是,他不講求效率,很多都是用傳統的 思維在做,傳統的習慣跟傳統的思維,所以造成他很多東西喔,就是很繁雜就對了,做不快,效率跟效能都不好,我就想說,我們應該做一些,把外面的思維,我們 以前科技的想法,把它帶進來,把它一些效率跟效能的東西帶進來。」
有工程和科技背景的輔助,增加效能是優勢,省下的時間和力氣,黃良僖就得用來研究他的劣勢,如何種好葡萄。
黃良僖:「因為巨峰葡萄到處都有,那我認為說,你如果,除非你能夠很特殊,有什麼,很什麼區隔,要不然的話,巨峰就是巨峰,所以說,我就想說,不行,我一定要挑戰。」
就 在民國80幾年,農政單位從日本引進了一種名叫櫻井的葡萄,希望農民們種植。黃良僖:「那可是,因為它的栽種技術超級高,那一般農民後來就砍掉都不種了, 那我想說,我要挑戰嘛,就挑戰這一個,還有一個蜜紅葡萄,蜜紅葡萄大家流行講一句話,就是說它很難種,所以說,我要挑戰,就挑戰別人不會的,所以說,我常 常跟我老婆講,別人種不出來,我若種出來,我就是獨特的,那市場就一定有我的位置,所以說,我就下定決心說,我要去研究。」
櫻井葡萄果香濃郁、蜜紅葡萄皮薄多汁,這2種葡萄的栽種技術,都比巨峰葡萄還要高,問黃良僖連巨峰都還不會種,哪來的勇氣,直接挑戰高難度,他卻能把劣勢當優勢,另有一種樂觀想法。
黃良僖:「傳統巨峰我也沒種過,我如果要種傳統的巨峰,我還是要摸索啊,既然我是一開始要學的,那我既然要開始要學,沒關係,我就學真真正正的技術高的,那或許我一張白紙的話,就會更好。」
一 張白紙的好處,在於沒有從前技術的設限,沒有經驗法則裡非得遵循的答案。黃良僖:「接近成熟期,後期的時候,(其他農民)他認為說,那個水分吸水不要太 多,比如說,下雨他怕下雨就裂果,就是說他怕下雨灌水,不能灌太多,它會裂果,那這個是舊有的傳統的慣念喔,每一個農民、老農民,他都這麼想法。」
但對於黃良僖,一切都是新的嘗試,所以就更敢於打破傳統觀念。黃良僖:「可是,我的想法就是說,我後期喔,我是定期灌水,我是讓,我是要讓我的果樹,平常就習慣於有水,那等到有下雨的時候,或是有異常天氣的時候,它就適應了,它早就適應了,它不怕。」
葡萄怕高溫多濕,套袋也被黃良僖實驗過,從不織布換到現在的紙袋,新手入門的精神,就在於他肯不斷的研究,研究之初,2個女兒都還沒上學,成天跟著在葡萄園打轉。
黃良僖:「葡萄成熟的時候,她們2個就用那個塑膠台,就墊高,然後去摘葡萄,去摘一摘,樹上摘葡萄來吃,那因為那時候,我不是專業的農民,所以也不知道什麼叫做安全不安全的問題,結果看到她們這樣摘來吃的時候,就發現說不行耶,我覺得這樣很不安全。」
為了讓女兒吃得安心,黃良僖又開始著手研究,把套袋時間拉長,好讓採收前無農藥殘留,做出生產履歷,一路研究的成果,黃良僖得到神農獎肯定,當年的弱勢終於變成優勢時,他又計劃著要朝下一關挑戰。
黃 良僖:「我研究了櫻井跟蜜紅成功了,可是,我這個個性,不會因為這樣成功了停了,我哪天我看到什麼想突破的,我會再去突破,我不會去顧慮到,我以前有什麼 成就啦,那我也不怕失敗,我常常跟我老婆說,雖然是神農獎,可是我不怕人家笑我是失敗喔,不會,絕對不會,因為喔,你沒有失敗,你絕對不會有成功,所以 說,我認為說,我未來從事這個葡萄這個作物,我當這個農民喔,我認為說,我還是會繼續創新。」
黃良僖引起震撼的宣布,他要把讓他獲獎的蜜紅葡萄從市場退休。黃良僖:「那其實我蜜紅退休,我是有點不捨啦,因為我的蜜紅研究好幾年之後才成功的,那蜜紅研究到喔,我們很多輔導單位都一直叫我說,一定要發揚光大,讓他們推廣的時候,都一直推薦說我的蜜紅葡萄種得那麼好。」
狠心放棄的原因,竟然是因為黃良僖覺得,他的葡萄不能夠以100分的姿態送到消費者眼前。
黃良僖:「因為蜜紅葡萄它皮薄汁多,它很嬌嫩,可是它就是怕搬運的過程中有碰撞到,那宅急便的配送啊,它的搬運動作很多次,那這樣的動作只要有一次的閃失,顧客拿到之後,他會發現葡萄,蜜紅葡萄的汁會流出來,那汁液流出來的話,就會影響到商品。」
那 之後,黃良僖又花了4年時間,栽種另一種來自日本的品種藤稔。黃良僖:「那為什麼我要研究藤稔,因為藤稔葡萄,日本進口進來,我們這邊賣的時候,像在台北 101的時候,在賣啊,一串可以1000多元,那在台灣它是不適合的品種,環境不適合,所以說,我就認為說,因為很多年來,就是台灣的農民都一直種不好, 就是很多人想要去試種,可是都種不出來,那我這個個性就是,還是一樣啊,因為我認為說,我喜歡冒險嘛,我喜歡突破嘛。」
勇於突破的等待是,有一天,葡萄棚架下長出了不同於藤稔黑色果皮的粉紅色,4年澆灌、培育後,黃良僖把這種變異種的葡萄命名為蜜香,全台灣只有他的葡萄園裡有。黃良僖:「不要啦,不要(買)這麼多盒啦。」
做到了當年黃良僖說的物以稀為貴,栽種出別人沒有的葡萄,每到產期,黃良僖還得拜託上門客人不要買太多。
黃良僖:「我不願意說,因為增加面積,我要擴大經營,而影響到品質,所以我還是跟顧客講說,我量力而為,我能力有限,我能力能夠種到多大的面積,我就種到這樣就好了,我管控品質才OK,那這樣的話,長長久久。」
不過,偶爾他也有為難的時候。黃良僖:「有時候,真的那個心裡面,想想也對啦,(客人)要送給媽媽吃的,所以心軟了,那就就變成這個也答應、那個也答應,所以有時候喔,這樣的整個訂單喔,接起來是滿頭痛的。」
新舊客戶的抱怨紛紛上門,從小陪著黃良僖種葡萄的兩姊妹,學商的大女兒,過了暑假就要升大二,看到爸爸容易心軟超賣,又供不應求的難處,開始幫起爸爸。
黃良僖長女黃子綾:「就是因為很多訂單嘛,然後就直接在上面(網路)講,要不然就是當面講,會不好意思拒絕。」
當年從機電工程改行做農,黃良僖就已經開始用電腦管理,5000多位客戶的資料。
黃良僖:「因為利用電腦管理,可以讓我們增加效率,你如果傻傻的用,我們可以讓2小時的工作,10分鐘就做好了啊。」
當年為他增加效率的驕傲,沒想到年過半百,現在輪到女兒笑他,不會用臉書,跟不上潮流,戴上老花眼鏡的黃良僖,不甘落伍,這陣子正和女兒學著如何利用新興媒體,經營顧客關係。
黃良僖:「現在,我有發現有些好處啦,像比如說,有顧客啊,你看一下,你看顧客就寫說,老闆,他把他的想法講出來,他說,這裡你看,好可惜,沒有訂到,另外,還有個,你看,能不能一年四季都吃到,叫我說,老闆你多種一些吧,不夠吃,所以說,這個就變成跟客戶互動很好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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