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久前的熱門新聞話題,這次就出現在和話題相關的台大EMBA課堂上。台大教授郭瑞祥:「好比說,你認為吳寶春該不該進來,告訴我,你怎麼回答,考試題目喔,我告訴你,就看這一題回答,我就可以看出你到底懂不懂服務與營運管理了。」
台大教授郭瑞祥,這堂課教的是服務與營運管理,台下坐的,是來自各界的企業主和高階主管,問題一拋出來,就是一番唇槍舌戰。學生:「麵包師傅對於會計的理解,跟醫師對會計的理解還不是一樣,都是零。」郭瑞祥:「哇,又殺了好幾個人,我現在發覺你們班的會計師都滿厲害的。」
台下的笑聲和學生的互動不斷,這是這幾年郭瑞祥一直修正自己教學方式的成果
,即使是像他這樣台大畢業、麻省理工博士,多次得到台大教學優良獎的教授,在EMBA的課堂上,還是曾經被學生狠狠的質疑過,說他教的理論和現實脫節。
但這些打擊都比不上,他人到中年罹患肝癌、太太過世的意外,因為從他當學生開始,追求完美的個性,他就對自己很嚴格,在MIT念書時,成績單上容不下出現一個「A」以外的字母。
郭 瑞祥:「那我每一科都拿A,我以為這就是做一個好學生的表現,直到有一次,有一個科目我不太熟悉,那結果修到一半,我覺得不太可能拿A,我就把他放棄掉 了,那別人都覺得很奇怪,可是我就想保持全A嘛,所以,我第二次再回來修,結果還是拿到B,那天下午去見指導教授,我就很不好意思的,想跟他道歉,說因為 我沒有拿到全A,沒想到我的老師就恭喜我說,恭喜你,從現在開始,你不用再為成績而念書了,這個世界很大,很多創新的事,也應該要超越成績。」
指 導教授的話,雖然在他心中種下了一個種子,他漂亮的人生成績單,還是填上了年薪百萬矽谷工程師,回台大教書,有一位相愛的妻子和2個小男孩陸續加入人生, 那時,他想全心拚工作,連續5年,從國科會的甲種研究獎,到台大每年只有5%的老師能得到的教學優良獎,拚出很多拿A的成績單,一次健康檢查,他收到追求 完美的另一張成績單,是健康不及格。
郭瑞祥:「當然生病是一件很痛苦的事,尤其是不敢相信自己真的會生病,因為覺得年紀還沒到嘛,第一個是不接受,第二個接受了,卻不懂為什麼,那麼慢慢了解了,接下來就是開始思考。」
40 歲肝腫瘤切除後,他重新調整工作與人生比重,決定一定要好好陪陪和他抗癌成功的家人,太太、孩子才該是人生更重要的執著,追求完美的成績單上,他得做些調 整,但另一個意外打擊隨之而來,一向負責照顧家庭,好讓他全心投入工作的太太,在接下來的幾年間,因為罕見疾病,從身體到腦部,逐漸被侵襲,最終還是離開 了他。
郭瑞祥:「當然,夜深人靜的時候,通常有可能是你心裡最脆弱的時候,人會還是會有一些軟弱,但是,我就希望,多用一些禱告的方式, 來讓自己走過那一段,去想吧,如果我太太還在的時候,她會希望今天小孩子或我,是呈獻什麼樣的生活型態,那我能不能,至少就我了解,她會希望的方式,我可 以繼續在往前走,小朋友也這樣走,那這就是人前進的一種動力。」
想要往前進,悲傷的情緒還是滯留了好久,人到中年,他曾經人人稱羨的經 歷,漂亮的成績單,一夕間全變了樣,他得重新面對意料之外的真實人生,太太走了,帶著2個念小學的兒子,郭瑞祥形容當時的渾渾噩噩,一直到一堂體適能課 程,EMBA的學生邀請他一起來運動,他想這樣,假日也能陪2個成長中的兒子,一起多些休閒活動。
郭瑞祥:「我大概跑到30公里,我已經 快撐不下去了,還好,這時候,跟我一起跑的這些同學,有一些比較有經驗,他就跟著我一起跑,幫我配速,鼓勵我,然後告訴我哪一些路段要跑慢一點,哪一些路 段可以用正常的步伐,那結果我跑到了,所以我才知道說,有同伴、有鼓勵,其實你常常可以做到你完成不了的事情。」
這幾年,他週週和學生練跑,從5公里跑到42公里,這一次,郭瑞祥悟到腳下的節奏、生命的步伐和管理知識其實是相通的,他透過練跑、參加馬拉松,調整生病、喪妻的身心狀態,還透過練跑,幫學生上了一門管理學,那是一次他帶學生到大陸去參加EMBA的戈壁挑戰賽。
郭 瑞祥:「那我們就演練了很多的方法,最後呢,我們覺得一個隊伍,我們其實是有10個人,但是,他取第6名,所以我們的做法是,前面6個人,儘量是走在一 起,後面這個4個人是走在一起,那原因是因為,有3天,不是每一個人他都可以撐完3天,用全速,所以,我們這個前面6個人,第一天如果衝得很快,後面4個 人可以休息一下,然後呢,等到第2天的時候,也許我們再從後面4個,調2個到前面,然後呢,第一天很累的到後面,但是,我們永遠保持這6個人,跟這4個人 當中呢,團進團出。」
這個策略也是管理中互相支援合作的團隊精神,過去學理中常常提及,現在郭瑞祥是帶著學生具體實踐。郭瑞祥:「我們以 為這個是一個很正常的道理,結果在大陸比賽,我發覺大陸的隊伍都是自己跑自己,個人,所以我就問他們說,你們為什麼要這樣,他說,因為大陸有設個人獎,所 以我就在想,我既然跑得快嘛,那我就跑快一點,反正隊伍我跑快的話,又可以得到團體的,我又不會影響團體成績,我可以得到個人獎,可是,他們就沒有想到, 那你跑快可以得到個人獎,可是你們隊伍比較慢的,你有沒有機會去幫他呢?」
該怎麼幫?經歷生老病死後的郭瑞祥多了更明確的想法,他的課程裡,不再只有專業科目,一堂管理學院大學部的課程,叫做「管理與人生」,他說的是自己真實的故事,包括他曾經為課業、工作的追求完美,生病、喪妻,還有面對2個成長中的青少年兒子,一位單親爸爸的偶爾無助。」
郭 瑞祥:「所以我後來發現到,在專業上很有成就的專業經理人,特別是男生,其實回到家,面對小朋友,兩手一攤,不知道怎麼辦,我覺得,這就是我們的盲點啦, 我們沒有把自己蹲下來跟小朋友講話,那我們還是習慣在公司裡用巨人的身段對著底下訓話,那我也在家裡也開始學到說,有些事一樣,有些事不一樣。」
人 生課題的管理學,他和學生分享,希望大家早一點認識真實的人生,有時得歷經重重打擊。郭瑞祥:「其實,我們如何去尋找自己的理想,怎麼樣跟別人相處,甚至 我們怎麼學習,或者是我們怎麼去找自己未來的方向,其實,這個才是真實的人生,所需要的一些特質,所以,才開始漸漸覺得,如果有機會,能夠早一點告訴學生 這些東西,說不定對他們幫助很大。」
沒了漂亮成績單,沒有預期過會發生的意外,郭瑞祥走過一遍,現在他要傳遞給學生管理這門學問,也是做一個不只為高分而活的自己。 TVBS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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