魚菜共生農場
新北市新店區永興路102-1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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40歲以前,李佳璇在金融圈坐辦公桌,為高高低低的數字傷腦筋,現在,她蹲在菜園,煩惱是菜葉上活蹦亂跳的害蟲。
菜園主人李佳璇:「那時候就跟一般的女孩子一樣,看到蟲就會很怕,會大叫,因為看到那個蟑螂就嚇到,我是連看都不敢看,我現在是看到就踩牠一下,或者是把牠趕走,所以我自己覺得改變很大,就好像是重新過了一個新的人生吧。」
原本的那個人生,李佳璇有著高學歷、高薪水,漂亮的衣服、包包,是必備的奢侈品,工作受到肯定,還被挖角到香港,只是,金融工作一直讓她很不開心。
菜園主人李佳璇:「譬如說,那時候很流行買能源基金,我們就會說能源股好,為什麼,就找了一堆理由,那事實上,這些東西本來是不存在,都是人去造出來的, 後來發生2008年,那時候不是那個雷曼兄弟的事情,又掀起整個金融大海嘯,那時候我的客戶非常多受傷腰斬,甚至,有些淨值都不到1/4,我怎麼去面對他 們,所以我那時候很痛苦,非常痛苦,所以,到後來我就真的對這個金融界失望,那失望又沒有辦法離開,因為有錢嘛,對啊,就為了錢啊,因為我要養活我的小孩 啊,因為我2006年底我就離婚了,那就要帶著兩個小孩啊。」
種種的負面情緒,都得為了生活重擔苦撐,直到兩年後,李佳璇在工作時昏倒,她從香港飛回台灣接受檢查。菜園主人李佳璇:「我去那邊 (醫生),他看了我片子之後,他沒有對我講,反而是轉頭跟他的學生講,有看過腫瘤這麼大的人活生生坐在你的面前嗎。」
從前,李佳璇一直保持每週運動,身體也從未出過大狀況,但醫生宣布她得了腦癌,腫瘤有七公分多,得立刻開刀,李佳璇歸咎這一切是來自讓她充滿不開心的工作,導致她的身體終於向她抗議了,而且,是超乎她想像的嚴重。
菜園主人李佳璇:「(醫生)他說,妳開的是一個大刀,他說他們刀切下去之後,他發現不是他想的那個樣子,所以他們後來是把整個腦袋打開,然後要把腫瘤拿出來,可是發現有部分腫瘤已經跟正常組織長在一起,他沒有辦法完全清出來,所以,他們頂多就是拿出1/3。」
手術後隨之而來的是化療,3年後的現在,李佳璇瀟灑摘下帽子,這是化療留下的。菜園主人李佳璇:「對啊 就是有一塊長不出來啊,就沒有辦法,一定要戴帽子。」
前額少了頭髮,頭頂下3年前的手術,更是一場生死交關。菜園主人李佳璇:「 (手術)它是從耳朵上面5公分,一直切到耳朵,右邊耳朵上面5公分,他是整個剖開,然後打了41支鋼釘,就這樣,所以那時候在拔鋼釘的時候啊,好痛,痛到不行。」
痛過後,還躺在病床上,李佳璇擔心起未來,讓她累積壓力罹癌的金融圈,她是不願意再回去了。菜園主人李佳璇:「我要改變,我要做一個最不一樣的改變,那要 做什麼呢,就選我完全沒有接觸過的一個領域,農業,對,那為什麼選農業,一方面是因為沒有上班沒有收入,我至少我可以種菜自己吃,我可以自給自足。」
想起過去一位也有自給自足想法的朋友,曾經遠赴夏威夷一所美國政府認證的有機農場學種菜,做完第一階段化療後的一個月,為了趕上農場1年只開2次課的時間,李佳璇不顧家人反對,上了飛機。
一場大病過後,她怕所剩的時間太少,李佳璇急著改變,急著重新開始,計畫拋掉過去,要在陌生的國度全新的領域,幫自己重生。菜園主人李佳璇:「因為我選了 一條跟我以前完全不同的路,所以我變成說,我沒有時間去想太多,因為我要把所有的精神都放在學習上面,因為所有全部都是陌生,我養魚也是陌生,我種菜也是 陌生,我從來都沒有學過,所以當我遇到挫折的時候,我就會去尋找答案,那在這個尋找答案的過程當中,我就發現我學到很多。」
李佳璇在夏威夷的農場學的是一種用養魚來種菜的水耕法,叫做魚菜共生。菜園記者:「這缸魚種了哪一些菜?」主人李佳璇:「這排都是牠們種的。」
水族箱裡十幾尾,都是3年前李佳璇一回台灣,從小魚就開始養起的「資深員工」,水裡優遊的牠們,呼吸、吐氣就是工作,績效是溫室裡的三百多顆菜。
菜園主人李佳璇:「所以,魚菜共生就是把這個漁業養殖跟水耕栽培的水,全部回收回來再用,那魚產生的阿摩尼亞,它會經過大自然當中的有益菌,它會吸收消 化,把這個阿摩尼亞轉換成植物所需要的養分,植物的根扮演一個過濾跟吸收的角色,它一方面吸收了它的養分,一方面又幫魚過濾掉有毒的成分,再讓乾淨的水流 回去魚塘,所以它會形成一個魚幫菜、菜幫魚的一個共生關係。」
靠著馬達,在水族箱與水耕蔬菜容器來回輸送,不浪費的再利用水資源,號稱環保便利,而且不需要土地的栽培法,李佳璇從在異鄉學種菜起,就過著日出而作、日落而息的純樸生活,吃著自己栽種沒有化肥的蔬菜,體會著全心投入新生活的快樂。
菜園主人李佳璇:「其實我覺得我自己很幸運,因為我得到的是腦癌,腦癌這種東西,基本上我完全沒有感覺,有腫瘤在裡面我也沒有感覺,除了之前開刀這個,就 是整個頭很痛很脹以外,那基本上開完刀,復原的那段時間,我是在夏威夷,我人在夏威夷,所以那段時間我很快樂,因為我剛到夏威夷的時候,我一個人都不認 識,那後來我回來的時候,就結交了很多很多的好朋友。」
半年後,李佳璇學成歸國,當時她還沒有工作,在女兒學校當志工,認識了兩位志工媽媽,三人商量,在山裡找了租金較便宜的地,靠賣菜賺錢。
菜園主人李佳璇:「那時候懷抱著希望啊,總是想說半年以後,我們就要開始賺錢了,所以那時候到半年的時候,那個兩個志工媽媽就看到我們農場,還是原來的樣子,所以他們就因為也是支持支撐不下去,然後就離開了。」
地還沒完全整好,兩位合夥人就離開,李佳璇不捨得投入的心血,一場大病後,更不能讓新的人生再出狀況,她得再一次想辦法救自己。
菜園主人李佳璇:「我就想到啊,之前在夏威夷的時候,我去農場做實習生,可是我每次出去我跟人家說我在農場工作,人家都說你是不是WWOOF,WWOOF 的意思就是我們有個國際換工組織,就是年輕人他會想要去環遊世界,然後它就是因為旅行當中最貴的就是住跟吃、食跟宿,然後它就會去一些當地的有機農場去幫 他們打工,然後換取免費的食宿。」
申請換工組織後,農場陸續來了一批批年輕人,幫忙李佳璇搭建起溫室,但光靠賣菜,收入還是不穩定。菜園主人李佳璇:「要鎖得很緊喔,怕那個水會影響到你的虹吸。」
李佳璇自己設計了用簡易的鐵桿,支撐起上下兩個大型的塑膠置物箱,成本低、操作簡單,上面種菜、下面養魚,靠著馬達將水上下輸送,她把這套實作經驗變成DIY課程,教都市人如何在自家陽台、水族箱,或有限的空間裡,自給自足,也享受田園樂。
菜園主人李佳璇:「所以它一顆馬達大概9瓦、10瓦,那你大概要用到1個月不過2度電不到,2度電喔1個月,所以這個你在家裡,你可以24小時這樣,靠馬達來幫你澆水。」
大力推廣魚菜共生的好,不只是一種生活環保,對李佳璇來說,還有心靈上的清澈。菜園主人李佳璇:「以前的工作,不外乎就是追求金錢,追求一些名牌精品啦, 然後追求名聲啦,那後來,做了魚菜共生以後,以前都一直以為這個世界是一個競爭的世界,人跟人競爭,人跟萬物競爭,每個人都在競爭,那後來做了魚菜共生以 後,我就覺得,看到牠(它)們這樣子,魚跟菜兩個完全沒有相關的生物,竟然他們可以透過這樣子共生,然後創造出不一樣的東西出來,我當場就覺得好像悟到了 什麼東西,然後,就開始覺得說,事實上這個世界是有愛的,因為他們是一個愛的互助循環,譬如說魚愛菜、菜愛魚,因為菜幫魚,把這個有毒的東西排除掉,再讓 乾淨的水流回去魚塘,那魚呢,生產菜所需要的養分。」
菜園主人李佳璇:「我愛你!謝謝你!」
因為謝謝魚、謝謝菜,教會她愛,餵魚飼料時,總是對著魚邊說出感謝。菜園主人李佳璇:「也是因為那個馬達的問題啊,它沒有打氣,我們不知道,第二天早上來,發現2條魚都浮起來,那時候真的是捶心肝你知道嗎,就會覺得這麼漂亮的2條魚居然會被我養死,對啊,很愧疚。」
種菜的過程中,技術不純熟或稍有疏忽,也養死過很多魚,李佳璇充滿內疚,一場大病後,她更懂得尊重萬物,生命的可貴,所以,得更用心的投入,才不至於負了讓她重生的魚。
菜園主人李佳璇:「後來第2次去複診的時候,(醫生)他就發現,他說他以為他看錯片子,他第一句話就問我說,你有做什麼其它的癌症治療嗎,我說都沒有耶,他說,我以為我看錯片子。」
魚菜共生還教她了生命奇蹟,或許,是這3年來一直全心投入在研究,沒有時間多想和埋怨自己為何罹癌,也就沒把心情放在灰心喪志上,一次檢查後,醫生說她腦內的腫瘤完全消失,不需要再覆診了。
菜園主人李佳璇:「我覺得很奇怪就是說,當我把癌症這個事情忘記了,我不是刻意去忘記,我是在很忙很忙的當中,我就忘記我有得癌症,我真的是忘記了,然後 我就,突然有人要請我去分享的時候,就是我有參加一個癌療團體,那他們就說,因為我什麼抗癌成功什麼的,反正他們就邀請我去參加這個癌療團體,然後要我分 享,那我上台的時候才突然想到,我也曾經是癌症病人。」
花了很大的決心,李佳璇忘記過去,忘記罹癌的種種,找到快樂重生的方法,這是她自己走出的一條抗癌路。
菜園主人李佳璇:「這個是我自己選擇的路,我的路不見得是每一個人都適合走的路,我要說的是,如果你真的得到癌症,你要去思考,你為什麼會得到癌症,因為 大部分會得到癌症的人都會有一個想法,就是不想活,你為什麼不想活,你要去找出那個原因,你要就那個原因去改變,而不是說你今天,比如說我來種菜,不吃 藥,我就病就會好,不是這樣子,你一定要去找出那個原因。」
其實,就是在病痛中正面、積極的為自己找到健康的生活和心靈,那是魚與菜教李佳璇的生生不息,為自己重活一次的新人生,李佳璇也找到新使命。菜園主人李佳璇:「聽我這邊好不好,先不要講話,因為我聲音快要沙啞了,來,我們把這個瓦斯管呢,用力塞到這個口。」
說到喉嚨沙啞,每個星期李佳璇都在大學和自己的農場教課,這是一份除了溫飽,還讓她樂此不疲的工作,希望藉由魚菜共生,喚醒大家愛護地球,人人都能盡一份心。
菜園主人李佳璇:「去學了魚菜共生之後,我突然覺得我很有使命感,因為,我到夏威夷的時候,我才發現,原來魚菜共生,他所使用的水資源竟然這麼少,那何樂 而不為,這個也是幫助地球減碳,再來就是說,因為魚菜共生,你不需要土,任何家庭只要有地方可以養魚,你就可以種菜,所以藉由這一套,你也可以達到自給自 足,那如果說家家戶戶都自給自足,你就可以減少食物里程,然後間接你減少碳足跡,可以幫地球降溫,我覺得這也是一個算是利益眾生的部分吧。」
那是一種踏實的快樂,充滿身心,超越李佳璇的過去種種,也治癒她的一場大病。(TVBS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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