醬油爸爸 謝裕讀

爸爸的柴燒醬油香

 

爸爸的柴燒醬油香 - 醬油爸爸 謝裕讀

醬油工廠老闆謝裕讀:「做一罐醬油相當簡單,你隨便做一罐醬油,可能每個人照著書來做,可能做得出來,但是你要做一罐好的醬油不簡單,對。」

隱身在雲林西螺田中央,幾個羊腸小徑後,才能找到這間家庭式的醬油工廠,大灶底下的柴火,燒得劈哩啪拉,遠遠就聞到醬油香,人稱醬油爸爸的謝裕讀,堅持用柴燒悶出黑豆的原味。

謝裕讀:「再加些柴火上去,火比較會大,父親以前就是這樣做的。」

謝裕讀做醬油,一邊懷念父親手工黑豆醬油,是從過世父親傳承55年的老手法。謝裕讀:「它已經快要滾了,它開始冒泡,滾的時候不能給它…因為你火太大的話,它的味道會比較不好,所以火一定要慢慢的、慢慢的加。」

謝 裕讀把剛考上中央大學機械所的兒子,帶在身邊學做醬油,而且手作醬油當成神聖事業,就連對生財工具大灶也是。兒子謝宜哲:「他(爸爸)說宜哲啊,你知道嗎 ,灶都有一個灶君,看要不要幫我們的灶君,取個名字,這是尊重啦。」謝裕讀:「對,我們不會這樣掃地,就是拿那個掃把在上面掃。」記者:「不行那樣掃 地?」謝裕讀:「因為有時候屑屑會跑到外面,就不會用掃把掃。」

醬油爸爸的傳統,也投入在製作黑豆醬油上,每一次都循著古法做。打開醬油爸爸自製的製麴工作室,這是製作醬油的最開始,生黑豆泡水蒸熟後,就進入最重要的製麴階段,謝裕讀手上拿的就是用來製麴的種麴。

謝 裕讀:「就是(種麴)要跟米糠,一起混合,之後灑在上面,它現在已經開始,已經有黃色出現了,這個大概40幾個小時而已,從我入麴到現在40幾個鐘頭,這 個是還在發育當中的麴,現在還有溫度,還可以看到水氣,很難控制,因為它需要的溫度,有時候剛好你要升溫,有的要降溫了。」記者:「你說的發熱升溫是?」 謝裕讀:「它自然的…」記者:「真的會有熱熱的感覺,真的,熱的?」謝裕讀:「對。」

一個禮拜時間,要讓麴長滿黑豆,培麴過程中,會產生 熱能,黑豆同時一邊,發酵分解出胺基酸,醬油的鮮味成不成,就是這個關鍵了。謝裕讀:「我爸爸在的時候,我都跟在爸爸身邊,其實我所有的過程都知道,只是 說我缺少一個經驗而已,沒有實戰經驗製麴,我曾經說,那豆子蒸完之後,麴拌上去,結果整個都沒有動靜,整批豆子都壞掉,整個拿去菜園澆肥,當肥料。」

謝 裕讀跟上父親步伐,做醬油,當時是民國79年,父親因為心肌梗塞過世,走得突然,當年謝裕讀才29歲。爸爸從來沒有講過,但是他畢竟他那麼辛苦留下來的, 他當時他去得很匆匆的時候,我毅然決然沒有第二句話,就把它接下來了,那麼辛苦,也沒有享受到,就是這樣子辛苦養我們啊,我們也是醬油把我們樣長大的,所 以我是感念爸爸這種精神,他是對醬油蠻執著的。」

就這樣接棒,要求完美的醬油爸爸,23年來做黑豆醬油,每製麴一次,失敗就反省,然後又 思念父親一次。謝裕讀:「爸爸喔,其實他非常老實,他很沈默寡言,但是我曾經問他,就是那個麴要怎麼去照顧它,他曾經跟我講一句話,要讓它冷冷地燒,冷冷 地燒這句,真的讓我摸索很久,對啊,最後我終於弄懂了,那個麴的溫度,你要好好控制它,你絕對不能給它升溫升太快。」

醬油工廠老闆娘邱碧惠:「現在幾度,現在20幾度,現在還不錯,現在這樣子還算不錯,超過38度就會燒過頭,照顧這個真的是像小孩子一樣,稍微不小心就壞掉,我半夜還要過去,半夜還要過去巡視。」

出聲的是謝裕讀的太太,就是醬油媽媽,她也是個達人了,冬天得替黑豆麴蓋毛巾,夏天開電扇給它吹風,嫁到謝家成全丈夫完成醬油夢,因為謝裕讀內心覺得,這是父親的期待。

          謝裕讀:「看到說種麴有問題的話,我真的心情會不好、真的會不好,如果看到種麴好,我就會比較高興一點,就是說你把工作做不好,自己比較自責一點,但是我 會去想說,哪裡出了錯誤。」記者:「第幾年後你覺得比較可以控制它了?」謝裕讀:「大概10幾年以後,因為陸陸續續其實每一次的問題都不一樣。」

自己摸索找出釀醬油的訣竅,其實在爸爸過世後,第一代做醬油的家族分家,謝裕讀是另闢門戶,經營醬油生意,卻是天不從人願,總找不到落腳處,一家人一直過著有如浮萍般的生活。

邱 碧惠:「租的地方,人家跟我們要回去,我們還是要再找地方,我總共我有算過,可能講人家都會不相信,就是從老家那裡出來,這樣搬差不多搬9次、搬了9次, 搬家搬工廠這樣,也是有一點走不下去,但是後來也是咬緊牙根,也是要走下去,就是甕一個地方,我的木柴放一個地方,然後貨 弄起來的貨,都要搬過來搬過去,成品煮好,也不能固定在這裡,這邊就是最後、最後才找到的。」記者:「把它買下來?」邱碧惠:「對,把它貸款啊,他也說不 行啊,我說不行也要行,我跟他講說,除非你不做。」

技術、資金都是問題,一路跌撞撞,直到2年前,才有了自己工廠,連著住家,心定人安 定,醬油爸爸跟醬油媽媽,有了新開始。記者:「你以後要承接爸爸醬油工廠嗎?」謝宜哲:「有點掙扎啦。」記者:「爸爸希望兒子接嗎?」謝裕讀:「當然希 望,一定希望。」記者:「2個兒子都要接嗎?」謝裕讀:「一個做行銷、一個做技術。」

醬油爸爸從小就對2個兒子,傳授半世紀的技藝,但年輕人的掙扎不是沒道理。謝裕讀:「阿哲,你去拿桶子過來,桶子裝麴豆。」謝宜哲:「你怎麼不一次說完。」

製作醬油的程序,實在太繁瑣,有時熬出來的菁華,不只是好醬油,而是一路走來的不厭其煩。謝宜哲:「所以我的自傳都會寫說,家裡的工作很繁瑣,造就我很有耐心這樣。」

這個階段叫洗麴,然後讓太陽曝曬,為了讓黑豆充份發酵,還必須拌入粗鹽,放入陶甕,鹽封至少4個月,這還算是醬油製成的中段,但它不能算是醬油,只是黑豆蔭油,就是我們說的豆豉。謝裕讀:「這個階段裡面,如果說你的麴好的話,你未來釀造出來的話,應該是八九不離十。」

醬 油爸爸替每一缸的醬油半成品做身分證,好的醬油品質得用時間換,急也急不得。謝裕讀:「它裡面那個醬油在裡面,這是原汁醬油,像這個顏色,不是我們加什麼 醬色,是自然的褐變,等級最好的,我會取比較底部的,底部的它會比較好一點,因為它比較不受到外面的影響,而且它的湯汁大部分會…它菁華的部分會留在下 面,所以壺底油就是這個原因,比剛剛感覺味道更深沉,對它比較沉、比較濃一點,有的我放到1年的都有啊。」

經過時間催化的黑豆蔭油,再經過調味和柴燒蒸煮過程,已經沒有經濟價值的豆渣、豆瓣都得過濾掉,最快4個月後,手工醬油才出爐,手作醬油小規模生產,整個工廠就只有醬油爸爸和醬油媽媽,夫妻倆全心付出青春,釀出古早醬油味。

謝宜哲:「他們2個都會閒聊說,他們2個人是超人,他們都2個人做。」邱碧惠:「而且我們還會自嘲說,他自己自嘲說,搞不好我們改天是西螺在地文化的一隻黑馬,他自己都會這樣子講,我說你睡就睡,不要做夢啦。」

只 是傳統產業要跨前一步,總會有陣痛期,像是醬油罐上的標誌,父子就鬧過革命。邱碧惠:「他(大兒子)有新的客戶群嘛,他說這樣子,我朋友買了他想要送人, 他也會沒面子啊,他(大兒子)說以前那個標籤很土啦,很土啦,但是他(謝欲讀)說,有的客人就是要古早味,我說你不能以你的想法下去做對不對,我兒子跟他 講了一句,很重的話,說你再不改變的話會變夕陽產業,他一直講夕陽產業,他就很火大。」

謝裕讀:「會很難過,我這麼用心在做工作,你居然跟我講夕陽產業。」邱碧惠:「他就說你們都不要插手好了,大罵啊。」謝裕讀:「對啊,我拚得要死,你跟我說夕陽產業。」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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